作者: 闻薇,老嘎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4-11-18 07:48:40
状态: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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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简介】
改革之初,大兴安岭南麓闭塞的山村,才华横溢、抑郁惆怅的党员、复员大兵华雕龙在自卑中奋起,在几多情变的遭遇中自学成才。他忌恨世俗的官本位,忌恨美女的势利眼,又得力于痴心美女而一展才华,步上仕途。他在令人称羡和嫉妒的个人奋斗中不断地净化自己,即由狭隘自私到境界开阔,再由踌躇满志到真诚的忏悔,最后将自己打
【目录】
第1章 春光里的忧郁
第2章 我是强者
第3章 杂草中的玫瑰
第4章 静静的河湾
第5章 新来执教是军人
第6章 忧悲蛭伏
第7章 弱点投下的阴影
第8章 女婴为何而生
第9章 不仅仅是前奏
第10章 鱼儿上钩了
...
第11章 三羊牌收录机2024-11-18 07:48:40
【原文摘录】
1.阳春四月的春风少妇般的温馨,山坡、河沿、村庄都暖融融的,牧群在蒸腾着蜃气的草滩上默默地游动,蔚蓝色的远山气势磅礴,展示出“萧萧斑马鸣”的阳刚,天空仿佛着意送来一片又一片异样鲜艳的白云,她以天使般的柔情鸟瞰着下面的原野和村庄,几多雄阔,几多恬静。
索伦河是不甘沉默的,它悄悄地解冻了。银亮亮的冰排不分块儿大小,拥挤着,迸着脆响儿,打着初醒的呵欠,呼喘着粗气,隐藏着莫名的骚动,缓缓地顺到主流,经过自然的排列组合,形成浩荡之势奔涌向前。
大兴安岭南麓的科尔沁右翼草原开始不平静了。
山坡上的黑土地里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头,那是勤劳的农户驾驭着自己的牲畜,正激动地整理着刚刚承包了的农田,每一犁,每一耙似乎都充溢着美好的期冀。
天傍黑的时候,人们疲惫地归来。牲口背上、车上驮载着拾掇出的柴禾。一切都属于自己的,亲切得很。
牛们“哞哞”地憨叫着,声音传得很远,村镇愈加显得寂静了。
这时,村镇中央街上款款走来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女人。
2.说她是女人,莫不如说她是个成熟而美丽的姑娘。
她叫姚翠珍,小名叫翠翠,姚家的独生女儿,二十五芳龄,在公社中心小学教书。去年,也是春天,她竟作了公社民政助理郑树怀的妻子。一年多了没有怀孕,看去仍是姑娘。
男人有恶习,且脾气乖张,作为女人,她像大多数农村妇女一样,只有忍气吞声了。
这天下午放学,老师们说华家的二儿子华雕龙复员了。这消息在她心里激起阵阵波澜。她好兴奋,回家的路上竟哼起了《送君》歌。很快就做好饭吃完,当丈夫一如既往的悠闲去了,她才打扮一番走出家门。一路上,她脚下生风,心里怦怦直跳,耳根和面颊火辣辣的。殊不知,那个复员的大兵华雕龙是她装在心底的白马王子呢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1章 春光里的忧郁
路上,他还是不愿见人,心里的包袱越来越大。目前,他已清楚知道复员回乡不是件轻巧的事儿,许许多多复杂而无头绪的事儿等在前面将使他举步维艰。他爱面子,说明他有强烈的自尊。他十分讨厌那些问这问那,十分无聊而且窝窝囊囊,猴头鼠眼,油腔滑调,或者牵着一个埋里埋汰,鼻涕拉瞎的小儿子而引之为最大荣耀的老哥们,尽管他们文化水平低,炕头炕稍,锅台灶坑那点见识,可对别人,尤其是对从部队回来的人苛求备至。什么入党了,提干没有?在他们眼中,所谓进步就是入党提干。受过几千年封建大炉陶冶的国民,他们既恨官,又崇拜官,水平越低越有官癮,谁若当官了,便引为无比荣耀的事儿传颂。否则,你这小子就不是个好兵。你若说出你的自豪点,那他们又嫉妒得要死,说你牛皮哄哄。他想得很多。果真,他愣在家里蹾了三天!
他就是这样抑郁地思想着,本来内向的性格更为深沉了。
山坡路像干河沟一样不平,黑土下层的黄土硬梆梆的,裸露的石片匕首般的锋利,人行路只剩一小条,陡陡的,走起来要认真小心。路边的枯草被搂得无几,绿色仍没有泛出,坟头树上偶尔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哀鸣。灰淡的景色,料峭的春寒,触动着他脆弱的心弦,使他很自然地哼起了在部队里流行的一段民歌来:
当兵的人归来,
鲜花遍地开。
少年时代的朋友啊,
如今在哪里?
……
歌声哀婉、低沉,催人泪下。如此感伤的歌曲,他是很少唱的。在部队他是班长兼团支部宣传委员,思想进步着呢。别的战友闲唱这歌,他只是一笑了之。而今?
歌罢,他想:“我是回来了,可鲜花连骨朵也没有,同学呀,朋友呀,有什么可见的?从今天起我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了!”他感叹着,刚要再唱一段,就听前面拉着拖子的大骟驴耳朵突然向上一竖,嘴巴和头向下一弯一抬,冲着仅有屁崩的几丛榛柴的山坡“呜哇─-呜哇─-”地叫了起来。
驴的叫声震动整个山野,给这寂寥无边的空间平添了恐怖。
华雕龙被驴的叫声惊怔了:怎么?莫非有狼?他定睛向四面一望,妈的,连个兔子也没有。可这个畜牲却叫个不停,他火了,“啪”的一鞭子落下去,驴子一激灵,马上停止了抒情,将溜光的屁股向后拧了几拧,甩了几下尾巴,不满地向前窜了窜,弄得铁木结构的拖子乱响了一阵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2章 我是强者
1.吴素敏是在无意之间见到华雕龙的。那天到南沟二姨家,路上她很兴奋。她知道二姨为什么叫她。歌子是随意而出,唱得自然有情,没想到惊动了忧郁难耐的复员大兵华雕龙。她没有目睹到在这之前演出的人与驴的滑稽剧,只存有一个年轻英俊、严肃地坐在地头的军营男子汉形象。她忘不掉那双炯炯的大眼冷静地注视着她的情景。那时她是慌乱地停止歌唱的,同时也为其中的歌词内容羞红了脸。只因为见到了他,她才像受惊的小兔一样匆匆溜走了。那回头一瞥的情景,使她的心房滚烫滚烫。
她猜出这个复员军人就是华雕龙。几年前她还小,认识他,却似乎未说过话。他们不在一个生产队。记得他当兵时候,她还和同学们由老师领着敲锣擂鼓欢送过。在她的印象中,他个头最高,胸前佩戴着少先队员献上的大红花,还代表全体新兵讲了话,成为她和同学们羡慕和崇敬的焦点。两个生产队挨得较近,平时见华老庆叫声“大伯”,见到华大娘叫声“大娘”,当然更熟识石老叔和常三大伯了。她是吴家大女儿,两个哥哥都二十多了还未订婚成亲。家里人口多,每年工分不少挣,分红却不多,穿衣吃饭都是大问题。她上初中没三个月就休学了。在家里,她是妈妈的好助手,在地里是个好劳力,去年当了八队的妇女队长。由于人出落得快,长得白净漂亮,丰满体壮,确实令众多小伙眼馋。这二年提亲的人几乎跑破了她家门坎,磨光了炕沿,愣把这个姑娘的眼眶抬高了。尤其她的父母,觉得女儿身价不低,决心找个好主儿。吴素敏也自视身价较高,便把眼光向上看,根本没把这片的农家子弟放在眼里。开始,她家拖人给公社书记、主任、医院院长家公子介绍。不成,她没工作,不在人家视线之内。时间长了,她自己便不稳当了,白天黑夜有闲功夫便走出家门,通过同学关系跟一些干部子弟来往,结果一事无成。有几个看中她的,但她不中意,因为相貌人品实在不象话,并有戏弄她的意思。她灰心了,深知自己家的地位低,不得不向中层考察了。她想:“能找到一个英俊魁梧、有一定文化的复员兵或民办教师也可以了。”于是,她将前前后后,左左右右,凡是认识的进行排队,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目标:华老庆家的二儿子,正在部队服役的华雕龙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3章 杂草中的玫瑰
人生百般况味,苦辣酸甜自知,最值得回忆和咀嚼的是青春。青春的滋味最让人难忘的是初恋。他的确消极了一阵子,除了正常的在田间锄草趟地外,便在家里读些乱七杂八的书。在他看来,失恋不仅仅失去了爱情,更主要的是受到了人格的侮辱和价值的否定。他沮丧、憎恨。他憎恨可恶的世俗观念,憎恨美女,恐怕只有失恋的男人才真正理解“世上的美女都是毒蛇”的含义。他也恨那些被无数善男信女所尊崇的诗人和作家,他们把世上的爱情写得那么美好与圣洁,大概只有这样理想化的描述才能弥补他们爱情的损失和遗憾吧?想到这些,他把一些乱书扔到一边,拣起过去的高中课本及妹妹学过的课本学了起来。几天前,他遇到了姚翠珍,在她的提示下想复习些初、高中的基础知识,准备参加暑期的师范大学的函授考试。他想边种地边拿文凭。根据当前社会发展的需要,文凭越来越被看重了。为了奠定自己将来的地位,甚至改变生活环境、出人头地作好准备。他决心把一切恩怨忘掉,把痛苦化为力量,把自卑化为自强,干出一番能够体现和提升个人价值的事业来。“五四”青年节后,他找到了中学的王松老师和小学的姚翠珍,制定了复习计划。他决定报考大学政治系,王松报考中文系,姚翠珍报考中等师范。至于将来能干什么先不去想,只要能拿到大学文凭。
他是在悲愤中奋起的,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。
索伦河岸风景区成了他复习的地方,树林、吊桥、沙滩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和身影。他是个不成功不罢休的人。他的行为令人们、包括他的一些同学、战友都无法琢磨,只认为这家伙不一般,野心勃勃。自从那天晚上和吴素敏分手之后,两人就很少见面了。即使碰到,打了照面也不说话,一个低头走过,脸红红的,一个昂头挺胸,仍保持军人的风度。此时在他眼里,美丽迷人的吴素敏也很平常,或者说很土气,丰满的身材也矮小蠢笨了。他不禁对自己以前的着迷产生了怀疑:“为什么?那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?我那时太纯情了,把她当作一种郁闷情绪的寄托,对她缺乏更深一层次的认识和理解。”他悟出来了,原来纯真的爱被世俗亵渎了,是魔鬼摄走了他初恋的纯真。
他问自己:“以后,你还会有这样的纯真吗?”
这是一个火辣辣的中午,他到吊桥下面二百多公尺远的甩弯处游泳和学习。那里长着密密的红柳,柳林中绿草如茵,鲜花盛开,蝴蝶成群,实在是难得的一个静谧之处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4章 静静的河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