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风荷游月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4-12-11 08:51:15
状态: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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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简介】
广灵郡主性格骄纵,暴戾乖张,是阖府上下都头疼的小麻烦精。谁都奈何不了她,唯独当今魏王江衡。论辈分她得喊江衡一声舅舅。虽无血缘,但这根大腿还是要抱的,谁叫他日后有大作为呢?但是,等等……江衡,不是这样抱的!
【目录】
心疾
十年
将军
小产
矛盾
宫宴
畏高
郡主
惊艳
姐妹
泼茶
和离
义绝
大夫
失约
骑马
郡王
满月
误会
...
失态2024-12-11 08:51:15
【原文摘录】
陶嫤临窗而坐,手持一支紫毫宣笔,认真地描绘院外盛开的火红石榴花。大抵是天儿太热了,她的眉头越蹙越紧,细嫩的额头渗出丝丝汗珠,末了烦躁地将纸张揉成一团,向窗外掷去。
“不画了不画了,一点意思也没有。”
左右两旁丫鬟见状,打风的力道更加快了一些。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这位小祖宗不痛快。
大丫鬟玉茗掏出绢帕,轻轻地拭去她鬓角水珠,“郡主可是累了,不如休息会儿吧?”
陶嫤摇了摇头,目光固执地落在那棵石榴树上。
她樱唇微抿,似是要把它看出个究竟。碧清妙目滢滢渟渟,好一会儿才别开,“今天什么日子?”
玉茗静了静,“六月初三。”
初三,距离她阿娘殷氏的忌日还有两天。
殷氏于明徽十五年逝世,至今已有七年。她是陶嫤的生母,嫁给宰相陶临沅后育有一子一女,正要生第三胎时,却因体弱气虚,最终没能平安顺产,一尸两命。
陶嫤托腮,若有所思地望向庭院,眼里露出几抹落寞。
其实阿娘不是难产,彼时大夫都看得好好的,何况她和大哥生产时都很顺利,怎会说难产就难产呢?究其原因,不过有人从中作梗罢了。
当时她小,不知道好好保护阿娘,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殒,却无能为力。
长安的天气一天赛一天地热,跟被巨大的炭盆烤着似的,即便她只穿一件轻薄的散花绫,也招架不住这股闷热之感。
陶嫤肤色雪白,有如雪峰上最晶莹剔透的颜色,偏偏这种白还晒不黑,不知羡煞多少豪门贵女。她不是顶漂亮的女郎,却因为生了一张乖巧稚嫩的脸庞,给人一种天真的错觉。唯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,这姑娘其实一肚子坏水儿,并不如表面那般无辜。
要她有心,能把你整得苦不堪言。
翡翠珠帘被挑起,白蕊端着一碗冰镇糖蒸酥酪过来,掀开月白釉碗盖,“郡主吃几口酪解解暑吧。”
这是陶嫤最喜欢的食物,她舀了一口,清凉乳酪入口即化,冰冰爽爽确实消除不少热气。
吃着吃着,她忽然搁下,“外面怎么如此吵闹?”
白蕊微滞,惴惴地觑一眼她的表情,“禀郡主,是相爷带回来的两位侍妾,正在往府里搬东西呢。”
陶嫤不悦地抿了下唇:“哪来的侍妾?”
白蕊的声音低不可闻:“听说是向阳侯送的,目下住在金露轩中。”
金露轩里住着十来名侍妾,陶嫤对这地方并不陌生,这些年陶临沅不断地往里头添人。他除了朝堂办公外,最常做的便是倚翠偎红,醉生梦死,对儿女的事不闻不问。这几天尤其过分,彻夜不归,也不知宿在哪家娘子房中。
—— 引自章节:心疾
尤其陶临沅看到她后,不可置信地倒退几步,一脚绊在门槛上,昏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他便变了个人似的,更加浑浑噩噩,终日嗜酒为乐,恍若癫狂。直至明徽二十三年冬,慧王意图谋反,左相陶临沅涉嫌共谋,此事虽被魏王镇压下来,但皇上勃然大怒,下旨剥夺慧王兵权,贬为庶民,永世不得入京。
而陶临沅被处以绞刑,家当收入国库,女眷入掖庭为婢,男眷沦为官奴。昔日繁华辉煌的相爷府,一夕之间便成了无人涉足的禁地。
陶嫤立在白墙红门之外,面上看不出是何表情。
她虽然瞧不上自己阿爹,但多少清楚他的为人,他是断不会与人谋划造反之事的。那么为何会沦落到这地步?
是谁陷害他?陶嫤想不通。
明徽二十五年皇上体弱,退位给魏王江衡,从此天下易主。那个驻守松州、战功显赫的男人成了大晋天子。
再次醒来,脑袋一阵一阵地钝痛。
陶嫤嘤咛一声,艰涩地睁开双目,还没看清头顶帷幔的纹路,便听耳畔传来关怀慰问:“叫叫?可算醒了,头疼不疼?”
这声音,听着好像阿娘。
陶嫤怔怔地侧过头,只见殷氏一脸担心看着她,眼里满是疼惜。房子里还有其他人,她转头一一看过去,玉茗白蕊和几个小丫鬟,还有直着身板跪在地上的大哥陶靖。
陶靖一脸愧疚,老老实实地跪着认错。
陶嫤脑子木木地,许久没反应过来。
她竟然看到了阿娘和大哥?她不是死了吗?何况阿娘也早没了,大哥离家已有四五年,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
她的目光重新黏在殷氏身上,震惊得半响没说出话来。
殷氏黛眉轻颦,桃花般的面容露出担忧,伸手想要碰她,但又怕触到她身上哪个伤口,“该不是摔傻了,怎么一句话都不跟阿娘说?”言讫见她还是没反应,扭头责怪地瞪了一眼陶靖,“瞧瞧你干的好事,非要带着你妹妹爬墙贪玩,这下可好,若是摔出个好歹来,我看你日后怎么过意得去!”
闻声陶靖抬头,果见妹妹模样有些呆愣,顿时更加愧疚。
“是我不好,没有照顾好叫叫,让她受伤,请阿娘责罚。”
活生生的场景,连额头上的痛意都如此明显,陶嫤脑袋总算转过弯儿来。这分明是她十二岁时的事,彼时她在府里待得闷了,便央求大哥带自己出府,两人合谋一番,决定爬墙偷偷溜出去。
谁知墙头忽然落了一只麻雀,扑棱着翅膀飞到她跟前,她惊得两手一松,便直挺挺地摔了下去。
—— 引自章节:十年
上一世它是中秋节后才送来府上,没想到这次提早了半个月。陶嫤摸了摸它圆圆的耳朵,“我知道,它是豹子。”
陶靖诧异地扭头,他甫一开始还认错了,以为是谁送来的猞猁,没想到叫叫却一猜就中!
抱着豹子的丫鬟抖如筛糠,生怕它忽然醒来反咬自己一口。陶靖看不下去,便接了过来叫她退下,他是个男人,还不至于害怕这种小动物,“这可真不是普通的豹子,听说长大后迅猛矫健,是狩猎的一把好手。”
长安城中权贵人家都喜欢狩猎,以猎取动物的数量决定胜负,是力量与能力的角逐,为大多数男人所喜爱。陶靖最近跟着陶临沅去过几回,深深地爱上了这项运动,就连吃饭睡觉都想着。
陶嫤可没多大兴趣,她这回只想把将军健健康康地养大,“哥哥给我抱抱。”
换做平常的姑娘,得知它的真实身份后肯定都害怕了,唯独她胆子大,抱在怀里便不肯撒手。
陶靖不放心,一个劲儿地在旁叮嘱:“小心它咬你。”
豹子牙齿锋利,虽然这会儿还小,仍旧不能小觑。陶嫤刚驯养它时,好几次差点被它咬着,后来一人一豹渐渐混熟了,她就再没怕过它。
这回说来也奇怪,小豹子在她怀里醒来,非但没有露出犬牙,反而安安分分地待着不动,乍一看真跟温顺的小猫无疑。这让陶靖纳罕不已,还以为自己抱错了,伸手便要摸它的耳朵。
然而手还没碰到,将军便朝他龇了龇牙,发出一声尖细响亮的声音,像小鸡的鸣叫,饱含威胁。
陶靖猛地缩回手,差点就被咬着了,“怎么偏偏就咬我?”他拧起眉头,带着几分不服气。
陶嫤忍俊不禁,倚着沉香织金妆花迎枕笑弯了腰,宝贝一般把小豹子护在怀中,“因为它是我的,除了我谁的话都不能听。”
说罢将军附和地又叫了一声,比方才可爱多了。
得了,这么快就沆瀣一气,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。陶靖酸溜溜地看一眼小豹子,它居然这么快就赢得了妹妹喜爱,“你打算给她起什么名字?”
陶嫤不必想,“将军。”
陶靖以为自己听错了,愣了愣又问:“什么?”
一般人听到这名字都会诧异,连阿娘听后都觉得不可思议,哪有人给一个动物起这名字。陶嫤好脾气地重复一遍,“将军,它以后就叫将军。怎么样,是不是很威武?”
上辈子她无缘把将军养大,没能见识到它日后的风采,这一回说什么都得好好保护它,不再让它被人迫害。
“我听着倒有些不伦不类。”陶靖不予赞同,苦思冥想一番,“不如叫枣泥酥?”
陶嫤不解:“为什么?”
—— 引自章节:将军
因为宜阳公主的关系,陶嫤曾去过后宫几次,或许是她天生长了副讨长辈喜欢的脸,连当今庄皇后都对她赞不绝口,喜爱有加。如果没有江衡的存在,她还是挺期待这回宫宴的……能被皇上亲封为广灵郡主,可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事!
不过想到江衡那双坚不可摧的手臂,陶嫤禁不住瑟缩了下。
她从小患有心疾,连大哥都不敢随意吓她,他倒好,一上来便把她举得老高。又不是小孩子了!以为她会喜欢吗?
陶嫤愁苦地挠了挠将军的脑袋,“怎么办?我又打不过他。”
将军正埋头吃彩漆描金葵花盘里的桑树叶,根本没工夫搭理她。
它现在还太小,不能吃生肉一类。以前陶嫤没有经验,常常害得它腹泻,现在她可比以前上心多了,喂的东西都是严格请教过豹奴的。
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来,印象中江衡似乎很喜欢骑马狩猎。他常年驻扎松州,很少回长安,但是一回来便会带上弓箭独自去丘夷山上打猎。
陶嫤想,既然要跟他打好关系,不如从这里下手?等将军再长大一些,说不定能派上很大用处!
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,她顿时心情舒畅许多,正准备让白蕊传膳,却见外间侍候的丫鬟霜月进来:“姑娘,大爷来看您了。”
她尚未回答,便见丫鬟身后走出一位身穿紫绸织金云鹤锦袍的男人,三十上下,剑眉星目,器宇轩昂。
他面带笑意,坐在陶嫤身旁,“叫叫身体可好些了?”
陶嫤正趴在榻上逗弄教军,偏头朝他看去,平静中夹杂着几许好奇,“你是谁?”
陶临沅一僵,脸上的笑挂不住了,伸手便要摸她的脑袋,“这是怎么了,你难道连阿爹都不认识了?”
不只是陶临沅,连一旁的丫鬟都愕住了。姑娘自打醒来后一直好好的,脑子也十分清醒,怎么偏偏不认识老爷呢?
陶嫤收回手,端端正正地坐在他面前,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质疑,“你是我阿爹?可是我自从受伤以来,为什么从没看见过你?你出远门了吗?”
他没有出远门,就住在府里陆氏的杳杳院里。
陶临沅面露愧疚,总算知道这小姑娘不是不认得他,而是在跟他置气。他伸出的手僵在空中,顿时没了碰触她的勇气,“阿爹没出远门,只是这几天有事缠身……才没能过来看你,叫叫,阿爹心里是关心你的。”
恰巧陆氏身体也不舒服,一步都不能离开他,他今儿好不容易抽身,这就刻不容缓地赶来了。
陶嫤在心里冷笑,脸上却无波无谰,“什么事,有叫叫重要吗?”
—— 引自章节:小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