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春和景明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5-01-12 08:36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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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简介】
阿姐在街头卖馄饨,姐夫砍完柴给她送来。一人给一人擦汗,金钗布裙,难掩阿姐温柔幸福之意。路过的贵女挑开帘子,却在下一秒面露嫌恶之色。因为阿姐头微偏,露出侧脸碗大的疤。贵女当即下令,将阿姐当街乱棍打死。“这样恶心的人,也配得男子真心相守,真是说笑。”我远在千里之外,听到消息时,抖落了手中的将要播种的胡瓜
【目录】
第一章
第二章
第三章
...
第四章2025-01-12 08:36:16
【原文摘录】
“这样恶心的人,也配得男子真心相守,真是说笑。”
我远在千里之外,听到消息时,抖落了手中的将要播种的胡瓜种子。
营里的将士看见痛心疾首:“哎呀,小禾姑娘,可不敢糟践这好东西,俺们整个军营还要靠你的瓜解渴哩。”
我说:“我不想种瓜了。”
“那你想种啥嘞?”
我想种一根毒针。
长成后,要了贵女的命。
......
军营里的张叔三天两头就往我这里跑。
现在方初春,好东西刚要播种,哪里有吃的。
可他一次次乐此不疲。
“小禾姑娘,你长得真俊。”
他龇着俩牙嘿嘿乐,太久没洗澡,身上随便一搓都是豆子般大的皴皮。
我装没看见,莞尔笑了笑:“张叔,你知道我从京城来,京城的女儿都十分水灵,我这样的,实在不够看。”
“就好比丞相府的贵女苏婉儿,当真一双杏眼流波,美得惊世骇俗。”
张叔摆摆手,完全没注意到我眼中一瞬间涌出的浓浓恨意:“哎呀,那丞相府的女儿俺哪里能看到,俺就觉得你长得好,你白嫩嫩的,比塞外的糙娘们不知好上多少哩。”
“俺弟刚被征来当兵,俺瞅着你和他正合适,改天你俩相看一下,要是合适,俺给你置办几匹红布,做身新衣服扯块新盖头,保准委屈不了你。”
张叔来塞外已经十年了,熬死了老将军,等来了新将军。
可是等不来回家。
来塞外第五年,他写信给家中一直等他的同村小妹,断了亲事,又三年,在塞外结了婚。
新婚第二日上了战场,回来后发现家里新妇被马匪撸上山,再没下来过。
他来我这里,是我这块地,离那山近,又无战事。
我说:“张叔,那你家里还有人吗?”
张叔望着那山失神:“没嘞,俺走了,就俺弟在家,老被欺负,就要来找俺。”
“说不听啊。”
被欺负,总好过丢命。
这是张叔没说的。
我点点头:“那好啊,改天让你弟来,只是若如此,我便不能叫你叔了。”
“俺就比你大十岁,也才二十六嘞。”
我笑着摇头:“张哥,你说,为什么有人有人长得好,有人长得坏。”
我更想问的,是为什么有人是贵女。
有人是贱民。
随便一句话,就能要了旁人的命。
张哥没再说话,眨了下泛红的眼眶:“到时候了,得回去了。”
他弯腰,捡起我的种子:“妮儿啊,这都是命。”
我看着手心那捧带着纹络的种子。
蹲下身,凿了个洞,埋进两颗。
“可我不认命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一章
这里将领给我一块地,我便留了下来。
阿姐虽在京中有馄饨铺,却是没有田产的。
她的馄饨铺记在姐夫名下。
所以我回去,没什么心安理得的容身之所。
留在塞北总是好的。
可我未曾想,才大半年过去,我便见不到阿姐了。
我把刚收到的信烧掉,没给姐夫回信。
让他觉得我死在塞外也好。
屋外又来了人,是将军旁边的将领,林锦。
用不着他来见我,只是他经常说我像他家中的妻妹,才次次亲自来问。
“小禾,将军问你今年打算种什么,去年的寒瓜长得真好,要是今年也有,将军到时在野外蛰伏,就不必带水壶了。”
我刚下田,洗漱完一身泥土,头上还滴着水珠,不由抬起手背轻轻擦了擦。
林锦面色不自然,瞥向一旁。
我眼皮未抬,语气温和:“林副将说笑,这瓜一只几十斤,如何带着。”
“今日我新种了青瓜,清甜甘润,体量又小,届时真需要,带上数颗都不妨事的。”
新来的将军不会过问这样芝麻大小的事,林锦只为寻些由头过来。
他站在门口不走,又问:“那可还有些旁的,其实军营里粮饷常年不足。”
我失笑:“那怕是要多给我划些地了,多划地,就要打扰将军了。”
我一女子,能在军营找到栖身之地,已是非常之事。
如今想要更多,怕是难事。
林锦挠了挠头:“今日将军饮了酒,心情大好,不若,现在去瞧瞧?”我心中微动,真心实意地笑。
“有劳。”
林锦将我带到李匡时营帐后,才觉唐突。
李匡时坐在上座,眯着眼,就像打盹的大老虎,让人不自觉发抖。
我适时哆哆嗦嗦:“不怪林副将,他也是为了让将士们吃饱饭。”
李匡时半睁开眼,扫了束手垂首的林锦一眼,慵懒声调中带着刀锋般的冷厉。
“你果真能种出比寻常农户多三倍的亩产?”
最少三倍。
但我畏畏缩缩:“我,我努力,应该可以。”
李匡时是苏婉儿的未婚夫婿。
等他再打次胜仗,就可以回京赢取苏婉儿了。
但我知道,李匡时不喜欢贵女那样盛气凌人的人。
他生母也是我这样一个没眼界的农家女。
我故意如此,李匡时才会容我多说几句。
李匡时每每见到我这样的人,总是无意识流露出温情。
所有人都知道,苏婉儿也知道。
李匡时不爱苏婉儿,苏婉儿却爱惨了他。
每每李匡时和我这样的人多说几句话,苏婉儿面上笑吟吟的维持端庄体面,背地里,就将我这样的人打杀。
到后面演变成,凡是见到粗鄙的人,无论是否被李匡时见过,她都容忍不得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二章
“今年秋日前,我要见到能支撑全军十万人到年底的粮食。”
“将军,才十亩地,不可能啊!”林锦情急之下失了礼数。
“不可能,那便早早回吧。”李匡时只当一时玩笑,把玩着酒杯,挥了挥手。
我抬头,目光笃定:“可以。”
李匡时不由多看我一眼。
我福身:“小女安禾,定不辱将军所托。”
我知道李匡时不信我。
可他记住了我。
今日前来,便是事半功倍。
从营帐出来后,我便着手准备耕种的事。
林锦冒着月色前来:“小禾,太晚了,今日你已经种了一天的瓜种。”
我挑选着李匡时送来的种子:“大将军送来的种子极好,可给我的地太贫瘠了,我须得好生准备,莫要将好东西糟践了。”
李匡时给我的地,竟是平时军中士兵跑马的地方。
四周有兵将看守。
一般人探不进来,消息传穿不出去。
看来,李匡时心中有所打算。
我得尽快,在平安无事前,完成摧毁苏婉儿的第一步。
离间她和李匡时。
我又多说了几句,让林锦离开。
一直给种子筛选拌药,直到天边破晓才歇下。
隔日一早,我莽撞去找李匡时,让他给我拨几队人一起开垦土地。
被马匹跑了几十年的地方,不知坚硬成何种样子。
李匡时见我后,微挑眉。
果真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。
可我只是借此打消他的顾虑罢了。
李匡时不会相信我一个小丫头。
即便他自给我分第一块地时,便派人去家中核查了我的身份。
可他还是担忧,毕竟我自京城而来。
不能排除我是隐藏极深的细作。
我装作未察觉他探究的神情,娇憨地据理力争:“适宜播种的时间就这几日,我一小女子,实在无法开垦完这么多坚硬的土地。”
他忽的笑了声:“到底还是小姑娘,没大没小。”
我突然红了脸,慌忙垂下头:“大将军莫要取笑我。”
突然,我嘶了一声,手撑着腰,一时站不稳要摔倒。
李匡时身手极高,几乎顷刻将我捞近怀里。
我惊慌失措,手不断乱撑。
他咬牙:“别乱动。”
我耳尖亦发热,毕竟是第一次对男子举止如此轻浮。
可接近李匡时不是时时有机会的,我强撑着说:“你,你身上,怎的带着硬棒?”
李匡时瞳孔震了震,赶紧放来我退到一旁:“咳,不必劳累成这样,若是有需要帮忙的,你尽管去军营叫人便是。”
“不过,也可以先来请示一遍我。”
他说完,神色不自然。
拿手抵了唇。
我愕然。
细看,他脸上还要透出的红晕,未散。
我攒着小女儿的情谊,抿着嘴漾开笑意:“那一言为定,大将军!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三章
什么入了夜,有人拿了肉饼给我,人还没走,又有人拿糖果子给我吃,什么回报也不要我的,就让我陪着看星星,这里人都好热情好善良。
李匡时起初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弧度听着,手里笔墨不停,可听着听着,忽的撂了笔。
“啧”了声:“如今军中物资这样充足了?”
我眨了眨眼,拿肉饼的动作一顿:“大将军让我种十亩地,不是为难我,是军中真的不够吃了?”
他表情有些郁闷:“我一个大将军,为难你一个小丫头做什么?”
我笑出两颊梨涡:“那大将军要不要吃肉饼,喷香。”
我说着,满足无比嗅足了肉香:“给你。”
他迟迟没张嘴:“你,不吃么?”
我笑着摇头:“都给你,你吃,我这里还有好多糕点。”
我一只手,像变戏法一样,拿出各种糕点一一摆在李匡时的桌案上。
李匡时眼中情绪翻涌。
我知道,他是感动了。
他母亲在他小时候经常偷偷去看他,给他带去一些自以为好的吃食。
看他喜爱的样子,含着眼泪笑。
李匡时不喜爱这些,他只是喜爱一颗对他完整无保留的心。
李匡时突然握住我扔举着肉饼的手,看着我,轻咬一口。
我浑身不自在。
就好像他那一口,咬在了我的指尖。
我微躲了下:“大将军。”
“叫我名字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阿禾乖,叫我的名字。”
我懵懵懂懂:“李匡时。”
他突然深吸一口气,像是生生克制下什么。
“你且先离开吧。”
我不明所以,心中觉得委屈:“是我惹恼了将军?”
“不是,夜深了,乖。”
我点点头,背过身擦了下眼睛,起身。
被李匡时突然拉进怀里,护着头放在羊毛毡上,压了下来。
军中枯守数年,李匡时正是气血旺盛时候。
我虽势必让苏婉儿嫁给李匡时的美梦落空。
可真要今时今地,让李匡时得手吗?
不,太轻易得到的东西,男人不会珍惜。
我爬起来,双手膝盖并用,逃离了李匡时的怀抱范围。
他轻笑一声,又拿着我的一条腰带,放在鼻尖轻嗅许久。
我面红耳斥出了帐子。
翻遍衣橱。
翻来覆去几件旧衣裳,总没多出的腰带可以配身上这件。
我干脆燃了炭盆,将身上衣服丢进去。
翌日张哥来找我,说他弟弟刚从前方撤下来,有时间找我了。
问我是不是得空。
若实在没时间也尽量匀一匀,等他弟弟下次再回来,就不知什么时候了。
我侧着耳朵,听来帮忙耕种的人闲谈,说李匡时要成亲了。
“不是说得打胜仗吗,不然没由头回去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四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