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佚名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5-01-22 12:02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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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简介】
我妈疯了。她不仅让我把对象让给她好朋友的女儿。还让我把好不容易考上的城里工作也让出去。后来才知道。十八年前她就疯了。1「你把工作让给月月会死吗?」「让你对象再给你找一次考试机会就行了,你是初中生,又不是考不上,别忘了,是谁早出晚归、累死累活的挣工分供你上学。」
【目录】
第一章
第二章
第三章
第四章
...
第五章2025-01-22 12:02:26
【原文摘录】
「让你对象再给你找一次考试机会就行了,你是初中生,又不是考不上,别忘了,是谁早出晚归累死累活的挣工分供你上学。」
「你看村里哪家女娃读这么多书的,不懂回报的东西,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,自私自利。」
听听,这是亲妈说的话吗?
我气得嘴都在哆嗦,眼睛猩红的问:「你还是我亲妈吗?」
「哟,不得了了,考上城里工作连妈都不认了。」我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拍大腿,哭天喊地的说: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」
我懒得跟她扯。
心里像堵着一块巨石,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,转身跑了出去。
我妈追着跑出来。
越过我拉着来我家的李月,欣喜的问:「月月,你怎么过来了?」
李月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,委屈巴巴的说:「干妈,你就别为难小花姐姐了,这城里的工作是铁饭碗,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,确实金贵,换成谁都不愿意让出来。」
「只是有工作就能相城里的对象,月月很羡慕,但月月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就是个泥腿子,是乡下人,没这个福分。」
我妈一脸心疼,安慰道:「我们月月单纯善良,乖巧懂事,要什么样的对象就能有什么样的对象。」
转而看着我,一秒变脸,半带压迫的说:「月月也是你妹妹,你怎么这么狠心呐,你已经有城里的对象了。」
「就把工作让给你妹妹怎么了?」
「当初让你别跟月月抢对象,你不听,现在让你让工作,你也不听……早知道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你放在尿桶淹死。」
李月眼里闪过一丝得意,嘴上却阻止:「干妈,你别这样说小花姐姐。」
「小花姐姐,干妈也是着急,说的话你别放心上。」
「我实话实说,你李小花就是冷漠无情,只考虑自己的白眼狼一只。」我妈字字珠玑,后恶狠狠地说:「这工作你让也得让,不让也得让。」
「不然你就等着村里人戳你脊梁骨,没孝心的玩意儿。」
说着还被气到了,胸口上下起伏。
李月忙伸手安抚。
母慈女孝。
我麻木的看着这一幕。
像是被人死死掐住喉咙,呼吸不上来,又像是五脏六腑被活生生撕裂开,一寸一寸地疼。
妈。
我叫你妈啊。
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县城的,更不知道我对象是怎么碰到我的。
陈家豪心疼的把我揽在怀里,轻轻捧着我的脸呼呼,试图给我红肿得不行的眼睛消肿。
半晌,我退出他的怀抱。
他握住我手臂,音色低低的问:「发生什么事了?」
「我妈让我把工作让给李月。」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。
这话一出,就连倚在墙角的流浪狗都沉默了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一章
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。
我在心里默默说,
那就不结。
反正也不会有清净日子过,还拖累了别人。
看着陈家豪的愁容,我却宽慰道:「不会的。」
时间不早了。
陈家豪送我回村,在路口碰到李月。
李月捋了捋头发,脸上带着一丝娇羞,嗲声嗲气的:「家豪哥哥,你怎么来了?」
陈家豪像是躲瘟疫般闪开,还顺带拉了我一把,脸上的嫌弃不带掩饰,冷冰冰的说:「你是不知道你自己多恶心吗?」
李月故意一个趔趄,摔在地上,眼泪汪汪的向陈家豪伸手,「家豪哥哥,好痛,你拉我一下可以吗?」
我妈冲过来把我推到地上,恶狠狠的说:「李小花,你良心被狗吃了吗,除了欺负你妹妹还会干什么?」
身体上传来的痛远不及心里,脑子也嗡嗡的。
陈家豪护着我,大声说:「阿姨,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推人?」
「你哪只眼睛看到小花欺负李月了?明明是她自己摔了,你都不了解事情经过就动手,小花是你的亲生女儿吗?」
我妈立马梗着脖子说:「怎么不是,我十月怀胎,疼了两天两夜才生下来的。」
「你这么大声干嘛?还以为缺胳膊少腿了。」
陈家豪气得脸红脖子粗。
我妈又说:「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,打都没人敢说什么,还碰不得了?」
说完上下左右检查李月的情况,柔声问:「月月,伤到哪了?疼不疼?」
「不疼,干妈。」
我无声示意陈家豪回去。
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。
我像条狗跟在我妈和李月后面,看着她们手牵着手,亲如母女。
我妈前脚拉着李月进屋,后脚就将我推出来。
我抬头,不明所以的看着她,无措的叫了声‘妈’。
我妈丹凤眼微眯,双手抱胸的说:「工作不让给月月就别叫我妈,也别进这家。」
说完啪的声将门关上。
我眼里原本就黯淡的光彻底泯灭了。
从记事起。
我的妈妈就跟别人的妈妈不一样。
那时候还小,我看着饭桌上的鸡腿两眼发光,嚷着要。
她一巴掌打在手背上,瞬间就红了,疼得我眼泪直往外冒,我倔强的昂着头,又嚷:「我要吃鸡腿,为什么不给我?」
我妈骂骂咧咧:「吃吃吃,就知道吃,吃不死你。」
晚上李月来家里找我玩,我妈却悄悄拿给她。
李月摸着圆滚滚的肚子,奶声奶气的说:「干妈,我刚在家里吃了两个鸭腿,已经吃不下了。」
我妈笑得脸皱在一起,柔声哄道:「月月乖,多吃点肉肉长高高。」
可是妈妈明明对我说:「吃多了会长胖,跟猪一样丑,长大了会嫁不出去。」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二章
第二天起来,我不再跟妈妈顶嘴,变得听话懂事,有事抢着做,却换来我妈一句,「你这丫头片子,鬼上身了?」
我听不懂,只知道李月是这样做的。
尽管这样,我妈也没多爱我一点。
南方的冬天很冷,能渗进骨子里的那种冷,我穿着五年前洗得发白的棉袄,衣袖和长度都是用我妈的旧衣拼接起来的。
为了暖和,我在院坝里跑来跑去,或去打猪草,上山捡柴火,不敢闲下来一刻,试图用身体发热。
李月来找我玩,穿着一身崭新的棉袄,那上面还有小朵小朵的桃花,好看又暖和,我羡慕的说:「月月,你衣服真好看。」
她不解的问:「你没有吗?」
「这是干妈给我做的,说天冷怕我冻着了。」
那一刻,我鼻子发酸。
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。
我还是没抗住感冒了。
鼻涕像水一样多,嗓子痛得饭都不敢吃,全身发烫又没有力,说话都费劲,我讨好的看着我妈,祈求:「妈妈,我好难受,你可以带我去卫生所看看吗?」
我妈扫把一扔,「你这死妮子,当去卫生所不要钱是吧?」
「我们乡下人没这么娇贵,多喝点开水,躺两天就好了。」
我晕乎乎的,恍惚间看到有人说李月流血了,我妈跑得很快,像闪电一样。
后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再醒来,我已经躺在卫生所打吊针,是村长叔带我过来的,说见我晕倒在自家院坝里,浑身烫得跟什么似的。
我妈也在卫生所。
她是带李月过来看伤口的,李月的手割猪草的时候被划了一刀。
村医说:「你要再来晚点,这孩子伤口都愈合了。」
「我看你脑子是被门缝夹了吧,自家孩子都差点被烧成傻子了,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,不知道还以为李月才是你女儿。」
我妈说:「不是我女儿我能养她这多年?」
「我是心疼月月那孩子爸爸常年不在身边,妈妈又忙工作,早出晚归的,我跟她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,多照顾照顾怎么了。」
说完我妈觑了我一眼,满脸嫌弃,小声嘀咕:「死丫头片子,一天就知道浪费钱。」
可是妈妈,月月爸爸不是死了,只是不在身边而已。
我爸爸是真死了呀。
我只有妈妈了。
月月考试得了第一名。
我侥幸的以为是我不够优秀,于是拼了命的努力学习。
可妈妈不让我读书了,说女娃娃读书是浪费钱,长大了是要嫁到别人家的,最后是村长叔出面,说我妈要再对我不好,就上报上级,以虐待别人子女之名取消国家每月下放的补助。
我妈这才闭嘴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三章
村长正坐在院坝里吃叶子烟,烟雾缭绕的,看到我忙招呼,「丫头,坐。」
我叫了一声叔,余下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谁也没说话。
好一会儿,村长叔叹了一口气,说:「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你妈亲生的。」
我讽刺的笑了。
别说有时候,我是一直都怀疑。
可我这张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能有假?
村长叔将烟灭了,烟杆放在一旁,接着说:「你有这个福气考上城里的工作,她竟然让你把工作让给李月,这是要把你一辈子毁了啊。」
「老子活了这么多年,上下八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当妈的。」
「户口要提前迁出落到厂里去,可户口籍在你妈那儿,叔不能悄悄弄,要不然你妈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好过。」
「丫头,叔帮不了你了。」
我哽咽的说:「叔,我懂。」
「谢谢你。」
村长站起来拍了拍我肩,语重心长的说:「丫头,你的福气在后头,熬过去就好了。」
好在天黑了,什么都看不清,我胡乱点头,不敢开口,怕溃不成声。
走了几步,村长叔突然叫住我。
我回头,屏住呼吸,紧张得搓手。
村长叔说:「要不然你妥协吧,借此跟那小子结婚,正好把户口迁出去,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。」
心里那个雀跃得上下跳动的小人瞬间倒在地上。
我朝村长叔摇头。
不想结婚。
也不打算结。
我一个人在水里溺亡就够了,何必再拉人下水。
我木然的在院坝坐了一夜。
天色大亮。
李月睡眼惺忪的打开大门,边走出来边伸懒腰,诧异的看着我:「小花姐,干妈真一晚上没让你进去啊?」
见我不说话,她压低声音,得意洋洋的说:「那你想清楚了吗?」
「你要现在把工作给我,我还记你一份恩情。」
「是啊,我没你聪明漂亮,也没你会勾人,入不了家豪哥哥的眼,可我有干妈,这工作就只能是我的。」
「可怜虫,真失败,连自己亲妈都不喜欢,啧。」
我面无表情,抬手就是一耳光。
李月捂着脸,不可置信的看着我,余光瞥到一抹身影,立马坐在地上哭,「小花姐,你生气也不能撒在我头上,我一直在跟干妈说我不能要你的工作,毕竟是你辛辛苦苦考上的,就算你真愿意给,我也会拒绝的。」
「你为什么还要打我?」
我妈飞快的跑过来给了我一巴掌,似乎不解气,又打了一巴掌,指着我鼻子骂:「杀千刀,砍老壳的死妮子,你打月月,我打死你。」
说完去把李月扶起来,小心翼翼的看,那副样子心疼坏了。
我不想看这幕母女情深。
转身就走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四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