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小结
这段文字描绘了一个坚韧不屈的女性角色阿柳的故事,她凭借祖传的咸鸭蛋手艺在困境中自立,面对婆家的歧视和婚姻的变故,她选择了独立和自我发展。阿柳的成长历程充满了挑战与挣扎,但她的内心世界丰富,对爱情和未来的期待复杂。
剧情解析
故事围绕阿柳的生活变化展开,从被婆家看不起,到依靠咸鸭蛋手艺独立,再到阿孟哥的婚姻变故和阿花的悲剧,展现了女性在逆境中的成长和抉择。
精彩节选
定娃娃亲的婆家看不起我是个卖咸鸭蛋的,可她儿子也不过是个车夫。退婚后,我靠祖传的 咸鸭蛋手艺 在县城买了宅子和婢女,他们家却连咸鸭蛋都吃不上了。
这天傍晚,我把鸭群赶去棚里,趁着天色还没全黑,去村子东头的井里挑水。却听得一旁竹林里传来妇人对话之声。
“何嫂,阿柳什么时候进你们家门?”
“呸,进什么门,我家阿孟可没说要娶她!”
“那你家这算是毁约哩,人家姑娘也怪可怜的。”
我摇摇头,没有继续听,打了水走开了。
我就是阿柳,住在洞庭湖边小村子里。湖里一艘船,一群鸭,湖边一座小茅屋,就是我的所有。
六岁那年,我爹就患病去世了。我娘没有再嫁,守着我爹留下的小船茅屋,风里来雨里去,靠放鸭子,卖咸鸭蛋把我拉扯长大。十二岁那年,我娘也积劳成疾,撒手人寰。临去前,她把我托付给了邻居何叔。
何叔和我爹是至交,见我着实可怜,又为了让我娘放心,把他的独子阿孟拉到我娘床边,给我和阿孟哥定了娃娃亲。我娘看到我的小手放在了阿孟哥黑乎乎的手里,终于放心去了。我看着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离我而去,趴在床沿哭得撕心裂肺。阿孟哥拉着我的手,让我放心,说他以后会照顾我。可我知道,我不能放心。从始至终,阿孟哥的娘——何婶都没有露面,我知道,她不喜欢我娘,也不喜欢我。
我爹读过几年私塾,勤劳脾气好,从未见他对我娘说过一句重话。我娘生得好看,是村里的一枝花,手又巧,做得一手极好的咸鸭蛋,十里八方都有名的。在我爹去世后的这么多年里,我娘就靠着这做咸鸭蛋的手艺养活了我们娘俩。何叔心善,常常来帮衬我们,母亲做了的咸鸭蛋,也会托何叔赶集时,带去城里卖个好价。这一来一往的,风言风语就来了。我虽年纪不大,却因幼年丧父,比旁的小孩敏感许多。我自然知道我娘跟何叔没有什么,也能从何婶眼里,看出明显的敌意。
如今我娘走了,这敌意就转移到我身上了。更何况,何叔居然给我和阿孟哥定了亲,以后就要做一家人的,这让何婶如何能顺气。我知道我一个孤女,无依无靠,所以事事小心谨慎,只是还是难入何婶的眼。何婶嫌我越长越像我娘,“这纤腰细柳的,一看就不好生养,哪里比得上陈家阿花。”我亲耳听到过几次何婶跟旁的妇人吐槽我。
阿花却不中意阿孟哥,她喜欢的是邻村的大壮,可惜大壮家里太穷,大壮15岁时去服了兵役,已多年没有音讯了。说起来,我们三个也是一起长大的,阿花长得结实,人也能干,阿孟哥对阿花就像对自家妹子一样,对我倒是挺好的。我有时候想,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呢,嫁过去何婶也不喜欢我,还不如现在这样自在。
洞庭湖边的树叶黄了又绿,春风秋月等闲度,转眼我已经十六了。咱们村里的女孩子十五六岁就开始看人家定亲,最晚十七八也得嫁人了。
阿孟哥说十六岁这年娶我过门的,却失约了。那天我刚赶鸭子回来,听得隔壁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锅碗瓢盆碰撞声,又传来何婶的哭骂声:“要那个狐媚子进门,除非我死了!”
第二天一大早,何叔红着眼睛拿了一封信来,让我给他读。我打开一看,是阿孟哥的字迹,这字还是我教他认的,也是我拿了阿爹珍藏的字帖,逼着他练字,结果练了几年,仍写得像狗爬般。
信中写道,既然何婶不同意他娶我为妻,那他便离家出走,去闯荡一番事业再回来,凭自己的本事娶妻。这阿孟哥,心意难得,却会让何婶更厌恶我了呀。
阿孟哥走后,我更加谨慎小心,日日除了放鸭,就是在家做咸鸭蛋,轻易不出门。阿花常来找我玩儿,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,却还记挂着她的大壮哥,常来跟我诉说苦恼。我们俩一边揉着红泥滚着鸭蛋,一边闲聊,日子像洞庭湖里的水,一晃一漾就这么过着。少女的心事沉甸甸,做咸鸭蛋的手法却越来越纯熟。何叔告诉我,集上去买咸鸭蛋的老主顾越来越多,说我做的咸鸭蛋比我娘做的更好吃。
本以为我可以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等着阿孟哥回来娶我,却没想阿花那里出了变故。
傍晚阿花来我家一起做咸鸭蛋的时候,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我知道阿花个性大大咧咧,这不是遇到什么过不了的难事,不会哭的。忙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,阿花?”阿花带着哭腔说:“我阿娘要给我议亲了,我等不到大壮哥了!”我也无法,只能抚着她的背安抚她。阿花却抹了一把眼泪,狠狠说道:“我死也不嫁旁人!”
阿花打定主意后,再没哭闹过,阿孟哥却突然回来了。
那天清晨,秋雾如轻纱般笼着村子。我刚赶着鸭群入湖,却见一辆马车“哒哒哒”使了过来,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,扶着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走下车来,随后招呼车夫把车后的行李往何叔家搬。
我一眼认出那青年男子是阿孟哥,哪怕穿了长衫,那身量那声音,化成灰我也认得,只是不知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是何人,没听说何叔家有这样的亲戚。
阿孟哥也看到了我,抬腿往我这边走,又想起什么,转过身扶住了身边的小娘子。我看着那搀着小娘子的手,心里有些不得劲儿,便拿眼看住他们俩。阿孟哥大概是感知到我灼灼的目光,本是打算往家去的,扶着小娘子又往我这边来了。我注意到那小娘子腹部微隆,张口叫了声阿孟哥,问道:“这小娘子生得真好看,她是你家亲戚?”小娘子张口欲答,阿孟哥却抢先说道:“阿柳,这是我娘子。”
我只觉得洞庭湖里,忽地生出一个黑暗的漩涡,似要把我吸进去。慌乱中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句什么,便跳上小船,一点竹蒿,往湖中划去了。
此时已是初秋,鸭子在湖中嘎嘎叫着,欢快地划水找食,我索性放了蒿子,以手枕头躺在船上,任小船在湖中飘荡,只觉得自己也如这不系之舟,不知飘向何方,归于何处。
天黑后,阿花在残荷深处找到昏睡的我,帮我把鸭子和船都驱回岸上。我浑浑噩噩跟着阿花进了家门,看阿花忙乱地生火、烧水、蒸饭,心却不知飘到了哪里。阿花将蒸好的咸菜米饭端过来,我摇手欲要拒绝,阿花气狠狠说道:“怎地这么没心气儿,离了他何阿孟你就不能活了?”我听得这个熟悉的名字,终于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。哭完我抹了一把鼻涕眼泪,吃了一大碗饭,心里默默思量。我知道,我再不能像从前那般,安安分分地放鸭子做咸鸭蛋,等着阿孟哥来娶我过门,我得为自己做些打算了。阿花知道我一向有主意,只一起吃了饭,并不打扰我。
第二天早上,我照常赶着鸭子准备出门,何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,边嗦边走了过来,跟我打招呼:“阿柳,去放鸭子呢?”我点头答“是”,并不多言,抬脚就准备走。何婶却有意无意地拦住我,说道:“还放什么鸭子呀,阿柳,我家阿孟发了财回来了,还念着旧情,要娶你做小呢,你就安安分分在家等着过门享福吧!”
我瞬间热血冲上脑门,狠狠地“呸”了一声,道:“大清早的,哪里跑来只野狗,在这里瞎吠!呸!真晦气!”说完,我也不管何婶那涨成猪肝一样的脸色,转就走了。
这么多年来被何婶明里暗里欺负,我都忍气吞声,绕道而行,今天终于不用忍了,回想着刚才何婶那脸色,我忍不住笑出了声。笑着笑着,却又忍不住留下泪来,何婶我是彻底得罪了,何家的门我也是不会进了,只是这天大地大,我又能去向何处?
人物分析
阿柳:聪明、独立且坚韧,尽管遭遇不幸,但她依靠自己的手艺和决心在困难中生存。她对阿孟哥的情感复杂,既有旧情,也有对未知未来的担忧。
阿孟哥:虽然开始时承诺会照顾阿柳,但最终选择追求自己的事业和财富,这反映了他对传统责任的逃避和现实考量。
何婶:作为阿柳的婆家代表,她对阿柳的偏见和敌意明显,反映了封建社会的等级观念和对女性的刻板印象。
章节评论
"我摇摇头,没有继续听" 这句话展现了阿柳的冷静和对周围纷争的超然态度,即使在艰难的环境中,她也保持了自己的尊严。
"我只觉得洞庭湖里,忽地生出一个黑暗的漩涡" 这句比喻生动地描绘了阿柳得知阿孟哥结婚后的震惊和内心的混乱,预示着她生活轨迹的重大转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