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佚名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5-03-25 07:30:45
状态: 连载
字数: 10.66万字
阅读人数: 13.83万人在读
推荐指数:★★★★★
【内容简介】
1982年藏区燃灯节,我被儿子养的两条藏獒咬得鲜血淋漓。只因他说我偷戴了他生母的绿松石耳坠。“你以为戴我姆妈的东西就能代替她了?”“我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小偷!”不远处的陆行简,眼里是和儿子一样的疏离与厌烦。
【目录】
第一章
第二章
第三章
...
第四章2025-03-25 07:30:45
【原文摘录】
不远处的陆行简,眼里是和儿子一样的疏离与厌烦。
“区区小伤装模作样,你今晚得为温澜诵经磕头,祈祷她来世顺遂吉祥。”
我拖着深可见骨的腿跪在灯前一夜,失去知觉,落下残疾。
陪了陆行简八年,把陆恒养到了八岁。
这苍凉雪山容不下我,那我不要他们了。
……
藏区的风冷得刺骨。
我被几位邻居搀扶起来,小腿血流不止。
两头藏獒是陆恒思从小养的,三双眼睛看着我,像看仇人。
一个嫂子看不下去,用藏语埋怨了陆恒几句。
“多吉,你怎么对你姆妈这样粗鲁。”
“她是坏小偷!她不是我妈!”
多吉是陆恒在藏区的名字,陆行简亲自取的。
来到高原八年了,我听得懂他用藏语对着我说脏话。
手脚不干净的贱女人。
可他生母,我的姐姐,从来不爱首饰打扮,连耳洞都没有。
我复杂地看着愤怒的男孩,忍着疼痛道:
“陆恒,撒谎是不对的。”
他面上闪过一丝心虚,不服气地跑开。
没多远就被陆行简一把抓住。
他穿着军装踏雪走来,见我狼狈的模样皱起眉。
看麻烦的嫌恶眼神,这些年我见过很多次。
“温晴,你作为随军家属,这点小伤都受不了?”
“多吉说了,是你有错在先。”
小伤?
我凄凉一笑,无言以对。
小腿的伤已经让我满头冷汗,每次沾地都是剧烈的疼痛。
陆行简冷漠的眸子盯着我,透着不容置疑。
“温晴,今晚你该为温澜诵经磕头,祈祷她来世顺遂吉祥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,我久久无言。
五色经幡下,喇嘛开始诵经,所有人点灯祈福纳祥。
我拖着快要麻木的伤腿跪下,颤抖地点燃烛火。
姐姐离世那年,我从江南水乡来到这蛮荒寂寂的高原。
陆行简将襁褓里的陆恒交给我。
为了证明自己会把他当亲儿子照顾。
每次结束后,我都会喝下带有麝香红花的避孕汤。
我花了八年时间,无微不至照顾这对父子。
可他们就像万年不化的寒冰,我怎么讨好都是徒劳。
灯影被寒风吹得摇晃,我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,感到天旋地转。
这苍茫的雪山容不下我,那我便离开。
第二天,我发起高烧,军医见到我的伤口大吃一惊。
“陆团长,嫂子伤口太深,能保住腿,只是今后不能正常行走了……”
我听见陆行简低沉的嗓音。
“用最好的药。”
清理伤口的痛让我忍不住闷哼,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我。
醒来已是深夜,陆行简正要出门夜巡。
看见我,他沉思两秒开口。
“等你好了,不用吃避孕的药了,你给你一个孩子,就当是补偿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一章
空气凝固。
陆行简的眸子死死盯着我。
“温晴,你是一个母亲,不该和孩子计较。”
他顿了一秒,摘下手套一步步朝我走来,温柔拨开我耳边的碎发。
“以后只是走路会有些不稳,我不嫌弃你,你也不要自暴自弃说气话。”
我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,摇了摇头。
当年陆行简重伤送去军区医院,被我姐姐温澜救治。
两人一见钟情。
父亲是退伍老兵,得知姐姐要嫁给军团长时,高兴地合不拢嘴。
可这段所有人都祝福的婚姻,却在一年后结束。
姐姐在高原上难产身亡。
陆行简发来电报,表示今生不娶,只是身处要职分身乏术,他难以照顾刚出生的婴儿。
父亲说什么都不愿失去陆行简这位团长女婿。
决定让刚入学中央美术学院的我,代替姐姐照顾他们。
于是我被送上火车,成了一位妻子,一位母亲。
即使我和陆行简并没有领证。
我想象着姐姐的样子,将全部的爱和耐心给了父子二人。
在遥远他乡,建起了一个永远温暖的小家。
收回思绪,我看着陆行简琥珀色的瞳孔,平静道:
“我不是说气话,当初你说我只要照顾孩子长大就可以走。”
男人皱起眉,显然是想起来了。
可这些年,我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一个母亲的责任。
刚到藏区时,环境艰苦军队压抑,陆行简两三个月回来一次。
连饭都不吃,抱着我在床上狠狠释放一整天,又匆匆离去。
我自嘲地笑了一声,和他拉开距离。
“陆恒长大了,你该找个老师好好教导他,而不是我。”
“我会让巴仁大叔帮我买车票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,被陆行简一把掐住脸颊。
耳边传来他压抑怒意的低吼。
“温晴,你给我适可而止!”
“我还有军务在身,没时间陪你胡闹,你给我在家好好冷静冷静。”
他离开时关门用力过猛,木门合上又弹开。
门外的寒风夹着雪吹进屋里,很冷。
第二天,我被一股燃烧的味道熏醒。
只见陆恒在火炉前,笑嘻嘻地将我置物箱里的东西丢进去。
箱子里是我来到这唯一的念想。
故乡的树枝,全家照片,录取通知书,姐姐送的雪花膏……
每一个物品都是一段珍贵的回忆。
见我醒了,男孩朝我做鬼脸挑衅,嚣张道:
“活该,叫你惹我,看我毁了你最重要的东西!”
“陆恒!你不要这样!”
我徒劳喊着,下不了床,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苗吞噬一切。
最后一件,是陆行简当初给我的婚戒,内圈还刻着他的名字。
我的妻子身份名不正言不顺,从未拿出来戴过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二章
这一切都是属于姐姐的,不是我。
我在床上躺了一周,才能自己慢慢下地。
邻居的卓玛嫂子见我可怜,每天都来看望。
“孩子,后妈难做,有难处一定要开口。”
我谢过她的好意。
难与不难,这些年都过来了。
我无愧于心,更无愧于他们父子二人。
我拜托她扶我去传达室,给母亲单位打去电话。
“晴儿,恒恒还小,你走了他怎么办?小陆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!”
“你父亲逢人就说女婿是大团长,你走了让他面子往哪搁?”
丈夫父亲儿子,她都提到了,唯独没有问过我一句。
我感到眼泪不受控地一点点盈满眼眶。
良久,我才哽咽道:
“可是,我也想过我自己的人生。”
不等她开口,我就挂断电话。
“孩子,是不是想家了?”
一旁的嫂子是个热心肠,不等我反应,一个电话打去驻军办公室。
“儿子,你看看你们陆团长的行程,最近能不能请假去苏州?”
对面很快传来回答。
“陆团今年的36天假期都用完了啊。”
嫂子开了免提,听罢错愕地看向我。
我也很迷茫,我从来不知道陆行简还有固定假期。
“嫂子,拜托你让巴仁大叔帮我买一张去苏州的车票,就一张。”
她没收我的钱,只说一定帮我。
为了报答她,之后的日子我都去帮她给女儿的嫁衣绣花。
“孩子,不着急,等你回来以后再绣也可以。”
我只是笑了笑,继续赶工。
三天后就是离开的日子。
这一走,我不会再回来了。
家门口,我放在把手的手骤然停住。
里面传来男女欢笑声。
下一秒,拿着草药的陆行简拉开门和我对视。
“温晴……”
我的视线绕过他落在桌边的女孩身上。
陆恒紧紧挨着她,我的画纸画笔散落一桌,画本已经被糟蹋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。
我一动不能动,沉重的窒息感袭来。
要说我和姐姐长得七分像,这个女孩的眉眼便是九分。
她更年轻,和姐姐离开那年相比,几乎一模一样。
“你腿脚不便,怎么还出去乱跑?”
陆行简将我扶进屋,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。
“这是白玛,她是军队的藏医,说这个草药对你的伤有帮助。”
“这就是温晴姐吧!”
女孩一把挽住我的手,手上明晃晃的戒指刺痛我的眼睛。
“快坐下,我听说多吉闯了祸,立马去采了这些草药。”
“你不要怪罪他,我已经骂过他了。”
他们的话语处处透着熟稔。
我却连他们何时认识的都不知道。
我没来得及开口,白玛又窜到了陆行简身边,手把手教他切草药。
“平措,切碎一些才好用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三章
陆恒插嘴道,将画纸折成飞机扔出去,飞到并肩站立的两人面前。
白玛好奇地拿起,端详几秒,惊喜道:
“平措你看,这画的不是我们去年秋天去的苏州园林吗?”
“你们去过苏州?”
我不可置信地开口。
整整八年,我都没有机会离开高原。
我不止一次和陆行简说想念父母,希望能够回去看看。
可不是他没时间,就是陆恒离不开人。
我只能每天翻看那些老物件,用画笔表达相思。
陆行简沉默着。
没有否认,就是回答。
我笑了起来,泪意却在眼眶翻涌。
“陆行简,我要走了。”
“你走就走呗,我要让白玛姐姐做我妈妈,她和你这种胆小懦弱的女人可不一样。”
我定定看着这个我一手养大的孩子,像是最后一眼。
“随便你。”
我的话噎了陆恒一下,他的小脸迅速涨红,一把将我推倒在地。
“你这个贱女人!”
“陆恒!不准欺负你妈妈!”
陆行简怒吼一声,面色凝重快步走来将我扶起。
“你能走去哪?温晴,我可以解释,我和白玛只是……。”
“陆行简,你凭什么认定我甘心在这守望你一辈子?”
我第一次冷冷打断他的话。
“我想走就走,你和陆恒,我都不要了。”
“胡闹!这个家不能没有你!”
这话似乎刺激到了白玛。
餐桌突然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,她直挺挺倒了下去。
下一秒,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冲了过去。
陆行简抱着女孩大声呼唤她的名字,眼中的担忧骗不了人。
他抱着白玛冲出门,脚步又顿住,红着眼回头交代。
“白玛天生体弱,患有顽疾,我先送她队里,你和儿子等我回来敷草药。”
我没有回答。
家中只剩我和陆恒,他哭着来揪我的头发。
“你把白玛姐姐气得发病!我要打死你!”
“我告诉你,爸爸每个季节都会带白玛姐姐出去散心,她才是我妈妈!”
这次我没有再纵容他。
我死死用力抓住男孩的手,把他禁锢到身前。
他挣脱不开,又开始用藏语骂人。
“陆恒,我自问这些年从未亏待过你,把你当亲儿子爱护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要讨好我爸!”
我看着眼前稚嫩的眼睛,真心实意的厌恶像一根针刺穿心脏。
“不。”
我咬着牙,一字一句道。
“我对你好,只是因为我爱你。”
“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,我会如你所愿,离开这里。”
之后的两天,陆行简都没有回来。
草药渐渐失去水分,成了一堆废料。
我仔细绣完最后一朵格桑花,剪断丝线。
第三天,我将陆恒送到他玩伴的家中,拜托家长照看。
在他有些迷惑的眼神里,我转身离去。
我将行李装上车,给房子落了锁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四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