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佚名
最近更新: 更新时间 2025-03-27 13:24:22
状态: 完结
字数: 10.06万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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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简介】
东宫花园翻修,我挖出了埋在树下的陈年老酒。李琰气红了眼,将我珍爱的紫檀琵琶摔得粉碎:“你一个卑贱狄奴,也配动母妃酿的酒?”“等我长大,第一件事便是将你这个坏女人逐出东宫!”我捡起断裂的琴轴,十指被碎木刺得鲜血淋漓。
【目录】
第一章
第二章
第三章
...
第四章2025-03-27 13:24:22
【原文摘录】
我捡起断裂的琴轴,十指被碎木刺得鲜血淋漓。
对眼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少年,我只觉得疲惫:
“不必等那么久。”
“东宫,我早就待腻了。”
......
见我受伤,李琰有一瞬间的无措。
他瞪大眼掩饰着自己的心虚,上前一步踩住琴弦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这叫欲擒故纵。”
我将滴血的手指收进袖中:“这是谁教你的?”
李琰还未长开的精致眉眼中,满是鄙夷:“你娘是狄奴,你也配管我?”
一口一个狄奴,让我几乎忘了,这是我倾尽心血养大的孩子。
我抽回琴弦。
李琰像露出尖牙的小兽,死死地瞪着我。
他在等着我,像往日那样训诫他,好发起第二轮进攻。
可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太孙说得对,我确实不配。”
李琰愣住。
不理会他的反应,我转身离开。
看着案几上破碎的紫檀琵琶,我心疼得厉害。
这是我娘的琵琶。
也是我唯一的念想,就这样没了。
我望着镜中,与先太子妃八分像的面容,喉头泛苦。
果然,最疼爱的孩子,最知道怎样伤你的心......
我默默收起断琴,去小厨房做沙鱼脍。
这是太子每日都要吃的东西。
鱼脍送到书房时,最后一个朝臣刚走。
太子示意我上前为他宽衣。
褪去朝服和冠冕,他慵懒地靠着椅背,墨发流泻,矜贵俊美的脸上是一双淡漠的眼。
“过来。”
他勾勾手,我顺从地上前。
猝不及防,跌入了一个氤氲着沉水香的怀抱。
“听说今日,琰儿惹你生气了?”
我抿着唇,浑身僵硬。
李洵攥住我手上渗血的纱布:“他是孩子心性,做事冲动。”
“不过,你的确不该动怜儿的酒。”
在他们父子心里,我和那个紫檀琵琶没有什么两样。
纵使十年相伴,也不过是一个赝品。
十年前,先太子妃楚怜病逝,我作为她的庶妹,续弦嫁到东宫。
从嫁过来那一天起,每个人都在提醒我。
楚怜是天上月,而我是脚底泥。
一个有狄奴血统的侧妃,甚至都不如李琰的乳母尊贵。
大婚那夜,太子掀开盖头时,眼底的寒潭晃了晃。
指腹停在我眼尾的朱砂痣上用力一碾:“这点不像她。”
他给我了一瓶药水。
让我将那粒朱砂痣洗淡。
又让我学习关于姐姐的一切。
姐姐擅做鱼脍,而我不会用刀,便要在冬日雪地里切冰练习。
姐姐擅舞,而我擅琵琶,便要日日习舞,脚尖练出血也不能停。
就连行走的步态都要和姐姐分毫不差。
......
学得多了,都快忘了,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的。
我收回思绪,垂下眼:“殿下,十年之约已到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一章
他喑哑着嗓音说“不过是砸碎了个玩意儿,明日让司制局送十把新的来。”
是啊,我和他眼中的玩意儿有什么区别呢?
此刻如果把我换成姐姐,他断然不会拉着她大白天在书房里欢爱。
让东宫众人议论勾栏做派,狐媚惑主。
我按住他伸进衣襟里的手:“殿下,东宫的庶务我已经交给了吴都监。”
闻言,他的动作顿住。
坐直身子,眼中情欲褪去,只剩下讥讽:“你与孤说这些,想要什么?”
“太子妃之位吗?”
他以为,我是在用赌气离开换恩宠。
我摇头:“不。”
我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还是十年来,第一次这样与他对视。
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认真。
他的眼神泛冷,话里带着警告:“楚荷,你可以使性子,但孤不喜欢不懂得把握分寸的女人。”
我从他怀中起身,整理衣襟,恭敬地退后两步:
“我身份微贱,还请殿下废了侧妃之位,放我离开。”
李洵沉下脸:“孤至今没册立正妃,让你做东宫最尊贵的女人,琰儿也在你膝下承欢,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”
我苦笑。
迟迟不立正妃,是他对姐姐的执念,与我无关。
我的住处连着下人房,也从不被允许踏进太子寝殿,算什么尊贵呢?
至于琰儿,曾经小小的糯米团子抱在怀里时,我的确将他视如己出。
琰儿有咳疾,我便翻烂医书,写了千百个方子,亲自试药,替他调理。
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医者。
可如今小团子长大,对我唯一的称呼是狄奴。
连听他叫一声姨母都是奢望。
......
这样的尊贵,这样的孩子,都没有留恋的必要了。
我垂眸。
衣裙上的满眼青绿,是我最不喜欢的颜色,也是姐姐最喜欢的颜色。
我跪在了李洵面前:“请殿下成全。”
李洵猛地挥袖,将沙鱼脍打翻在地。
我切了一个时辰,薄弱蝉翼的鱼脍,撒了一地。
鱼脍透出地砖的青黑色。
就像李洵此刻的脸色:“楚荷,你真该学学你娘,如何以色侍人。”
这话很耳熟。
嫁入东宫前夜,嫡母的鎏金护甲划过我眼角的朱砂:“你娘是以色侍人的狐媚子,你必定也不差。”
“乖乖待在东宫,只要你稳住太子,照料琰儿十年,我就放你们娘俩离开。”
嫡母和父亲明白,太子或许能看在嫡姐的情面上,荫庇楚家一时。
但君恩易断,必须把一茬一茬的年轻姑娘送进东宫。
才能稳住地位,牢牢握住权势。
而十年时间,足够嫡妹长成了。
她和嫡姐一母同胞,比我更像嫡姐。
见过她的人都说,她与先太子妃,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再没有比她更完美的替代品了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二章
冰室里还放着需要我饲养的尸体。
果然,半柱香后,一个面生的小公公来领我去冰室。
我割开手腕,熟练地将血滴入琉璃盏中。
小公公见到我腕上狰狞的疤痕,打了个哆嗦。
十年来,新伤叠着旧痂,确实可怖。
随着新鲜的血液注入,玉棺中,楚怜的唇色变得嫣红如生。
这是域外的秘法,用至亲的血维持死人尸身不腐。
为了满足李洵病态的执念,我当了十年的血库。
从前,他站在暗处冷眼看着我取血,在我晕倒时,任由我摔在冰砖上。
而等我踉踉跄跄走出冰室,琰儿总是在等我。
见我出来,便飞扑到我怀里。
攥着我染血的袖角,抽噎着问:“父王为何总让姨母进冰室?还有,为何姨母的手这么凉?”
小小的人眼中的心疼,让我萌生过留下的心思。
我笑着往他嘴里塞块桂花糖,骗他:“因为姨母要给你娘送糖吃。”
......
那时,我是真心地,把琰儿当成了亲生孩子在疼。
也有过几年的温情时光。
可惜现在,他对我只有怨恨。
走出冰室,嫡母楚夫人正在门外等我。
她穿着命妇服,头上硕大的金钗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她半阖着眼,幽幽开口:“跪下。”
我顺从地跪在她面前。
十年来,她总会找到各种错处来调教我。
宫人们已经见怪不怪,小声议论道:“侧妃的嫡母又来立规矩了,不知道这次她又犯了什么错。”
“听说侧妃自请废位,太子殿下发了好大的火。”
“她会舍得丢掉这富贵日子?我不信。”
“什么自请废位,肯定是以退为进在邀宠。一个狄奴生的卑贱庶出,装什么装?”
......
等宫人走远,她才继续开口:“谁让你擅作主张提离开的?”
“母亲答应过我,留在东宫十年,就放我和我娘走。”
嫡母冷哼一声:“你倒是记得清楚。”
她的语气虽冷,神色中却透露着满意:“想走可以,有件事你要替我做完。”
“何事?”
她俯下身,在我耳边低语:“毁了先太子妃的尸身。”
我震惊地瞪大眼。
“为何要毁掉?楚忆和嫡姐也是至亲,她的血也可以......”
她不耐地打断我的话:“你出身微贱,血不值钱,我的忆儿是千金之躯,怎能跟你一样?”
我摩挲着腕上凸起的疤。
只觉得痛痒钻心。
她继续说道:“放心,只要你做成这件事,我助你和你娘假死脱身,保证让太子找不到你们。”
此刻我才明白,为什么当初,她和父亲豪掷万金,也要找到尸身不腐的秘法献给李洵。
原来一直在防着我。
—— 引自章节:第三章
一想到李琰对我的称呼,从姨母变为楚侧妃,最后变为坏女人,狄奴......
我的心口就闷胀不已。
“外祖母!”
突然,不远处响起李琰的声音。
见到外孙,嫡母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笑容
她直接问出:“殿下,想不想让亲姨母来东宫照料你?”
李琰看了我一眼,迟疑道:“亲姨母来,这个坏女人会走吗?”
嫡母点点头:“东宫不需要两个女主人,她自然是要走的。”
李琰的迟疑,让我有一丝欣慰。
可下一秒,就听见他说:“那我要亲姨母来照料我。”
语气稚嫩又坚定。
我苦笑。
原来,十年养恩,我连个“亲”字都算不上。
最后的一丝牵绊,在这一刻,彻底断了。
我答应了嫡母的要求:“一切如母亲所愿。”
我们约定,三日后,楚忆入东宫,我假死离开......
夜里,李洵宣我侍寝。
他像变了一个人,缠着我求欢。
烛火爆开的噼啪声里,我疼得眼角沁泪。
他问:“怎么不出声?”
我熟练地开口:“阿洵。”
十年来,每次承欢,他都要我学嫡姐的声音这样唤他。
可这次,他有些不悦:“不是这句。”
“殿下希望妾说什么?”
“说你永远不会离开东宫。”
他用目光锁住我。
仿佛我不说,就离不开这张榻。
我只好撒谎:“我不会离开东宫。”
李洵很满意:“孤就知道楚夫人能说动你。”
“楚家送来的新人,哪有用了十年的旧人趁手。”
说罢,他眼里浸透欲念,喘息声愈加粗重。
我乖顺地承受着。
心里却在倒数离开的日子。
等他发泄完后,把我搂在怀中,目光灼灼地看着我:“若你安分守着孤,来日可以允你椒房之宠。”
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说。
也没兴趣知道。
胡乱应付了两句便沉沉睡去。
嫡母的动作很快。
第二日,便传出了太子要迎娶楚忆的消息。
有些意外的是,太子没有封楚忆为妃,只封了良娣。
但这些,都与我无关了。
我忙着收拾行李。
收拾了半日发现,衣物,首饰,茶器......都是姐姐喜欢的。
连屋里的帷幔都是按着她的喜好布置的。
我又能带走些什么呢?
想了想,我把那个碎成渣的紫檀琵琶包了起来。
这是偌大的东宫里,唯一属于我的东西。
三日里,除了与嫡母通信,我几乎不出房间。
宫人们纷纷议论:
“楚侧妃是不是躲在房中,每天以泪洗面?”
“等楚良娣来了,楚侧妃怕是连哭都不会有人听。”
“侧妃那个学人精,学先太子妃十年又怎样?到头来不如良娣的一张十成十像正主的脸。”
—— 引自章节:第四章